《分手前要做的十件事》：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是在查看近期新片的过程中找到这部片子的，被标题吸引，加之刚失恋不久，便十分好奇分手前要做的十件事是些什么。在我原本的设想里，这样的电影名称和海报设计应该会是一部爱情轻喜剧，说不定结局都会被强行扭转成皆大欢喜，但在豆瓣5.5的评分里，我发现自己猜错了，它是沉闷的，压抑的，甚至莫名奇妙的。在我看完全片之后，突然觉得影片这种像连绵不断的阴雨天一般的基调，或许正是现实生活本身的样子。在电影的开头，男主角本杰明好像一语道破了爱情更迭的真相：最初的浓情蜜意过去后，旷日持久的磨合变成一场互相损耗的拉锯战，在一场突然爆发但积蓄已久的激烈争吵后不欢而散，却又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割舍，重归于好的激吻，如履薄冰的珍惜，可没有成长的人回到那场消耗战也只能重蹈覆辙，那些早已埋下的微小裂痕逐渐开裂，最终瓦解了所有的希望与未来，精疲力竭的两个人，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这似乎是每一出爱情悲剧的既定公式。一语道破天机的本杰明直到男女主角一同兴致勃勃地列出分手前要做的十件事时，顺着十件事里预示的轨迹，我都觉得这部影片大概是美国版的《十二夜》，讲述两个人相遇相爱纠缠到分开的故事。但我好像又错了，因为这甚至不像一个爱情故事，而更像一个关于尝试、关于不合适的故事。一场意外怀孕，加速了男女主角感情的进度条，两人之间的感情甚至来不及发酵，就被扔到了快速抉择的分岔路口，对于本杰明来说，选项是继续放浪形骸或安稳下来成家，对于艾比盖尔来说，则是继续做单亲妈妈或赌一把一生挚爱。或许是出于跳脱原有生活的渴望，两人双双选择了后者，于是两个互不了解的人，开始了一场几乎没有感情基础的爱情尝试。但爱情毕竟是易碎品。年前我看了一部同样有些小众的爱情电影《爱疯了》，学生时代相爱的男女主角或主动或被动地克服万般阻碍终成眷属时，相拥在一起的那一刻，却思绪万千，各怀心事，发觉一切原来早已不复从前。所以即使是遇到了“对的人”，爱情还需要一点运气，一些顺遂，才可能有一个好结局。那么对于本杰明和艾比盖尔而言，则是赌上加赌，赌对方是不是“对的人”，赌“无法预测的外界力量”是否会对他们网开一面。他们也曾接近过爱情，骑着单车的约会笑得像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起躺在干涸的游泳池底愉快地“漂浮”，他把冲浪练习搬到了她家后院，她向两个孩子介绍了这个好像是男友的存在，他们会拥抱在一起看家庭影院，会在争吵后难舍难分又重新原谅，还有那句一夜激情过后次日清晨不小心走漏的“我爱你”，都像极了爱情。有点致敬《暧暧内含光》的意思。当本杰明向艾比盖尔求婚时，惊喜之余，艾比盖尔紧紧拥抱着本杰明，自言自语般呢喃道：“如果我说愿意，那我永远也不知道，我们结婚是出于必然还是因为爱情，如果我拒绝的话，我又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否错过了一生挚爱。”她还是回答了“我愿意”，因为类似爱情的表象实在是太有魅惑性了。当艾比盖尔需要一个紧紧的拥抱时，本杰明只是觉得“你抱得太紧了”。他爱她吗？电影的结尾，没有感情支撑的浪漫关系像是一触即破的泡沫，无论是产检室里胎儿的心跳，家庭生活的琐碎，还是街头重逢的旧爱，都是一次次致命的冲击，让两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分崩离析。本杰明那颗重新被点燃的（或许从未熄灭过？）、放荡不羁的浪子之心，回答了被求婚时艾比盖尔进退两难的疑问，这场求婚只是出于一个幼稚且草率的男人渴求安定下来的自欺欺人，无关一生挚爱，有关意外怀孕，始终不是爱情。而她又爱他吗？第一次见面时就表现出来的厌恶，到意外怀孕时完全没有考虑与对方组建家庭，再到相处过程中直白地评价对方“幼稚”“专制”，我想可能也是一场在细节里捕风捉影的自我催眠，努力去相信那些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最难懂的是人心最后的争吵其实根本无关“无法预测的外界力量”的刁难，是那么寻常，一句真诚的抱歉，一次耐心的沟通，一场涕泗横流的相拥或许就能化解，但两个人似乎都无心挽回，一拍两散。这时，求婚时的“我愿意”，争执后的“原谅你”，约会时的“好浪漫”，都暴露出刻意为之的本质，成为一场掩耳盗铃、瞒你瞒我的戏码，可人始终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毕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此空洞，最终都没有互相吸引。爱情这件珍贵的易碎品，需要运气，需要时间，需要顺遂，需要自然而然。可惜，互不了解的两个人一项都没占，本身就薄如蝉翼的未来，就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一点动荡，就支离破碎。其实我还挺喜欢电影的结尾的，喜欢孩子的单身妈妈生下了第三个孩子，浪子依旧漂泊无依。一个安定的人和一个飘摇的人本身就是道不同，改变一个人的内在本性又实在太难了，那么他会走，她不留，也是一种必然。爱情是件稀罕物，运气、时间、顺遂缺一不可，而婚姻是一场豪赌，没有感情与责任的支撑更危机四伏。会走的人总归要走，饱受失恋之苦折磨的人呢，也该释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