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雅的画

《汉谟拉比小姐》里L饰演的林法官除去他是男主标配的天才人设外，对人类的复杂心情刻画得当。他讨厌人群却必须乘地铁上下班，总是选择靠边的座位。我上下班乘地铁的时候总觉得地铁穿梭的是现代社会里的崇山峻岭，然而它过滤出的风，冰冷且难闻。我甚至计算出哪一节车厢的哪一个位置最适合在拥挤的人群里喘气，在报站后的多少秒后拨开人潮最容易下车，准确转多少角度正好面对乌压压的出站的队伍，怎么样的面无表情可以避开搭讪的销售吓退躁动的幼儿。但是，他在办公室里挂了一幅戈雅。那个因为拿破仑而改变的西班牙画家。我在念大学前最喜欢浪漫主义，因为我曾经觉得伟大的艺术都应该有巨大的情绪起伏，激昂的，悲怆的，英雄的，荒凉的。现在如何，按下不提。一个不甚如意的法官应该是懂得欣赏浪漫主义绘画的。人的贪婪、兽的撕扯、神的漠然。和清新迷人的印象主义不同，浪漫主义的油彩是为了挣扎而浑浊。将死的鲜美肉体在观者的视线中心枯萎。常用的背景是火焰、海浪、泥泞、宫廷的纬布、昏黄的烛光。生的意志被剥夺，死的自由被践踏。处处可以燃烧地狱之火，人人皆是天降救世之主。规则里法是为了罚。问：那么罪呢？答：正义女神必须是瞎子。那年刚看完的时候写的微博，想起来贴在这里。我还是悄悄地，不露痕迹地，想当法官。本文版权归作者俞玙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