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奥特赛文放送50周年

80后那一批上海小孩，还是很幸运当年能按照圆谷拍摄的时间线来观看昭和奥特曼系列。唯独《奥特赛文》这部是个例外，并没有在电视上播出，留下了不少遗憾。随着年纪的长大，奥特曼系列逐渐被我抛在脑后，和很多人一样，那时觉得奥特曼系列也不过就是特效粗陋、剧情模式化的打怪兽的时装剧，因为剧中人的穿着和生活水平，都和90年代的上海很像。有了互联网后偶尔搜索关于奥特曼的资料，才知道这一系列的特摄剧都是拍摄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产生“人家当年就那么发达了”的想法。而当我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学会了从制作者的角度看待一部作品，又陆陆续续看了很多幕后故事，才惊叹于那老一辈日本人对艺术作品的执着，也是决不下于我们的四大名著的团队，这是精神层面上讲。而技术上讲，则是超前我们太多了。好的美术、好的摄影、好的剧本和好的音乐，好的演员结合在一起才能产生一部了不起的作品。2010年我才开始看《奥特赛文》，那个时候我是随机挑着剧名来看，我得承认有几集并不那么精彩，甚至让我昏昏欲睡，这完全是因为我带着看初代奥特曼和艾斯奥特曼等等的期待，并且受了某些网络评论的误导，认为《赛文》“很恐怖”，结果“不过尔尔”。其实论恐怖血腥，《赛文》肯定不如《艾斯》和《雷欧》，甚至可能不如《泰罗》（泰罗中几次刻意安排怪兽吃人镜头，而赛文中的被害者往往最后都能恢复）。但我还是喜欢上了这部剧的独特魅力，为什么哪？第一、《赛文》的企划是独立世界观，虽然没有后来奥特兄弟之类的热热闹闹，但避免了落入几兄弟维护正义铲除邪恶这样的世界级俗套（虽然奥特系列最终还是这样做了，算是圆谷对市场的妥协，毕竟大众的口味摆在那里）。对比雷欧，赛文即使有上司和很多同僚，但他是真正的孤军奋战，大多数情况下靠自己解决问题，有时也靠人类帮助。第二、《赛文》中除了少数几集，大概是最不生活化的一部奥特曼（特别是对比后来的杰克、泰罗）。一直是高屋建瓴描述地球人与宇宙人之间的羁绊（黑暗地带、被盯上的街道等等），或者是披着科幻的皮思索社会问题（飞向魔之山、农马尔特的使者、第四惑星的噩梦等等），或者是对付变成人类潜入进来的宇宙人（绿色的恐怖、生化电子人）。此外人物的塑造比较成功，除了奥特警备队的六名成员外，竹中参谋、仓田队长、山冈长官等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性格各具特点，过目难忘。第三、《赛文》的皮套制作比《初代》精良很多，有的虽然登场只有一两分钟，但也毫不含糊。怪兽和宇宙人的设计可以说是古怪又有趣。当然，后期为节约成本。也有一些简陋的设计。前面已经说过，2010年看的DVD修复版，今年是《赛文》上映50周年，正好蓝光修复版也有，我就恶补了几个月，总算把全部49集看下来，补完了儿时的缺憾。下面说说我个人比较喜欢的剧集（均看了三遍以上，个别的看过十几遍）：第二话【绿色的恐怖】从7年前刚看此话就喜欢上了，悬念的设置、恐怖、怪异气氛的烘托在整个赛文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即使反复看过，每次我都被吸引住而不忍点关闭。后来得知不少国人和日本人都认为此集是他们的童年阴影。第四话【马克斯号请回答】内容非常紧凑丰富的一集，你会觉得这集很“长”，赛文变大又变小，穿梭于基地、野外、地球与宇宙之间，宇宙人终于不是独自一个来侵略了。第十七话【地底GOGOGO】这集的最大看点是诸星弹的由来。原来是因为赛文刚到地球时，钦佩一位舍己救人的青年而化作他的模样。这位青年下矿时遭遇事故，赛文再次救了他。另外，这集里的地底机器人尤托姆也有些诡异，他们究竟是来侵略地球的宇宙人还是比地球人更早来到地下的文明，并没有明确交代，这里已经有了一点后来农马尔特的萌芽，但尤托姆的设定感觉还是偏邪恶的。第十九话【蓝色计划】拍得很好的一集。故事前半段的诡异、恐怖气氛和后半段的欢快形成鲜明对比。小时候看到赛文图鉴但没看过赛文时，就对巴德星人外形留下了深刻印象。要说他的手段也够恐怖，不过一旦开始交战后发现他其实没什么高强的本事，剧情就变得欢快搞笑起来。桐山队长最后的轻松和蔼无疑也是点睛之笔。第二十话开始，将近十话都是非常精彩的故事。比如“【打倒地震源】的悬念和反差设置，真正的恶人逐渐显露；第二十四话【回到北方】以古桥队员为中心，在他即将面临与客机相撞牺牲之际，他与母亲的对话，绝口不提自己的险境，以及队长的表现，都令人感动。特别有意思的是乌英达姆的发疯，缓和了剧情的紧张，第一次觉得赛文的皮套演员上西弘次其实挺会搞笑，仿佛有一颗童心；【零下140度的对决】里面对巨大的危机，从主角到各位地球防卫军成员的坚持毅力，都很鼓舞人心；【700公里的冲刺】里队长又如何化解天城队员的心结，也是一大看点；我特别喜欢的是【寻找明天】这集，既有诡异的镜头，又有温馨的情节，特别是队长请假便服出行的那段，总是让我很感动。本集战斗部分也颇有看头。第三十一话【住着恶魔的花】非常平实，但是剧情非常连贯、精彩的一集。也是奥特曼唯一一次缩小到一毫米大小进入人体消灭细菌/怪兽的经典场景。患者生命的危急，诸星弹在出发前的犹豫以及下定决心冒险一搏，真实地表现了赛文的正义感和善心。每当我做事情缺乏勇气的时候，我都会想到这集。剧中利用简单材料模拟人体内部的布景也是亮点。第三十话【为谁而光荣】和三十六话【必杀的0.1秒】其实故事类似，剧中都出现了一个自负的竞争者而闹出事情来。区别是和弹交劲的青木最后关头有所醒悟，可惜伤重而死；而广田则为了和曽我队员竞争，展开谋杀并杀害了无辜的同事，虽然剧中的说辞是被宇宙人催眠，但我认为是宇宙人激发了他内心的恶。我发现一般想抢奥特警备队风头的愣头青在剧中都没有好下场，结果不是被宇宙人杀死就是迷失自己成为宇宙人的工具而死。四十一话开始到结束，虽然收视率当时走低，但其实在我看来，成就上又是一个新高峰。打斗戏份，剧情也兼具诡异、紧张和热血。第四十一话【来自水中的挑战】：虽然河童故事比较老套，但这集的打斗非常流畅精彩，堪称奥特曼里几大精彩的水中格斗之一。之前有人质疑赛文是不是不会打架，其实上西弘次的身手是注重实用，很少花哨动作，本集和后来的几集证明他的实力不比后来几位奥特曼差。第四十二话【农马尔特的使者】：大家都知道的几大经典话之一。网上各种评析一大堆。本集又是水战。上西的水战实力实在让我欣赏。第四十三话【第四行星的噩梦】：异色的一话。即没有任何经典意义上怪兽/宇宙人造型出现，它倒有点像伊藤润二的某些漫画，或者我国的《镜花缘》。故事的开始奥特警备队沉浸在新科技进步的愉悦中，即使弹和曾我在搭乘火箭出发时，也用了慢板的奥特警备队之歌配乐，真有一种要进入甜蜜梦乡的感觉。当第四行星人领着弹与曾我跑到人类居住区苦苦请求人们帮忙藏匿他们时，运用了摇晃的跟拍镜头、加上那婉转悲伤的配乐，人们那麻木、恐惧的表现，是本集诡异气氛之极点。一切无不暗示第四行星是地球的一个镜像。在1968年人们对技术进步和人文的反思，至今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非但没过时，反倒越来越临近。第四十四话【恐怖的超猿人】：也是我非常推荐的一集。初代奥特曼风格的剧情，阴森恐怖的气氛制造得不错。戈隆星人猩猩般的外观与其阴险狡诈的手段形成鲜明对比。最后看到赛文毫不留情地将其消灭，确实感到大快人心。第四十五话【圆盘来了】：又是拍的很梦幻的一集。大部分时间没赛文什么事，倒是着重讽刺了社会现实，发人思考。人情冷暖、官僚主义作风看来古今中外都差不多。第四十七话【你是谁？】：看似不起眼但很好看的一集。男子凌晨回家，却被妻子拒之门外，邻居和门卫等人都表示不认识他。到了白天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又都认识了。还能有比这些看似普通的场面更诡异的吗？虽然霍克星人皮套制作看得出压了不少成本，但故事却让人不由得想揭开谜底。第四十八、四十九话【史上最大的侵略】：开始就充满着惆怅又温情的基调，看到中间才知道其实赛文在之前的战斗中的受伤其实是对他有影响的。然后我再回过头去温习前面的剧情，二十五话【零下140度的挑战】可能是个分界点，波尔星人通过战斗探知了赛文的能量也不如从前了。这样的话，越到后面的集数，赛文可能越是在透支身体作战，他的形象就更高大了。真的不想剧集就此结束啊。我甚至在想，如果当时的收视率提高一些，预算也就不那么紧张，也许很多原计划拍摄的剧情就会上映，那样67版的赛文又会是什么样子。50年前的人们，用这样的节目教育孩子。现在想想，如果当年《奥特赛文》真的紧接着《初代奥特曼》播出，年幼的我可能也会觉得它“不好看”。然而正是因为这点，反而现在重复看得最多的也最喜欢的，也是《赛文》。它陪我度过了毕业后最艰难的一段时光。copy;本文版权归作者鸣野谈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