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权力与绝对阴暗

观看《绝对权力》的理由很多：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自导自演，演员阵容有吉恩•哈克曼（科波拉的《窃听大阴谋》）、艾德•哈里斯（《勇闯夺命岛》）、劳拉•琳妮（《楚门的世界》）等。这些理由已足够了，不过，影片完全没有达到它们一起制造的巨大期待值。这时，不得不退一步讲，观看那些演员，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况且，影片也没有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将影片放到克林特的导演生涯中，毫无疑问，这是一次有欠水准的发挥。影片的调子带着复古味道，主人公为一个江洋大盗，但在故事中担当的是英雄角色。他有一个阴暗的过去，参加过战争、偷窃、入狱。反面人物不用说，不止过去阴暗，他们的现在肮脏无比。一个人独力对抗一个强大的团体，完全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作风。最令人注目的，自然是反面人物的设置，他的身份是美国总统。将总统设为一个杀人犯、夺朋友之妻的不义之徒，这种设置可谓大胆。《影子写手》中的总统形象，也如小丑一般，但更多的是一个被操控的玩偶似的人物；《绝对权力》中的总统形象则是十足的罪恶之徒。《影子写手》是一部惊悚悬疑的政治讽喻片，而《绝对权力》则直接刺向美国总统的虚伪、政治的伪善。在逻辑上，本片不如《影子写手》那样严谨、步步推进，用不客气的说法，《绝对权力》的剧情可以说是简单而粗暴。当然，本片不是一部主打悬疑、惊悚的电影，克林特饰演的父亲与劳拉•琳妮饰演的女儿之间的关系，是主线。父女间的感情变化，是影片的重点，他们之间的冰冷关系融化，发生在对抗总统集团之后，这不仅仅是正义对邪恶的胜利，女儿对父亲的接受，表明父亲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从头检视一下几个重要的道具与情节转折，案发现场的刮纸刀、Sullivan指使的杀手出现在会面地点、玻璃的反光使克林特饰演的Luther免得一死等。这几个道具或情节都衔接着重要剧情，总统参谋遗忘的刮纸刀成为重要道具，这种设置在犯罪片中未免有点草率。在后面，Sullivan杀掉总统，用的也是这把刀，这里的效果还不错，加强了复仇的快感。玻璃的反光更是一个太过偶然的设置，轻巧得如小儿科一般。并不是影片必须拒绝偶然性，所有的戏剧冲突其实都是偶然性造就的结果，如喜剧片中的喜剧效果大多都是靠巧合制造。在艺术片中，偶然性更是一些电影的母题，如一次偶然造成整个事件，格斯•范•桑特的《迷幻公园》、迈克尔•哈内克的《未知密码》等。但在类型片中，好的故事和剧情，应该尽量消除偶然性带来的突兀感，让观众觉得情节的连贯性，要非常自然、顺理成章。《绝对权力》在这方面做得显然不好，即便老牛仔的重点是父女情，但剧情转折无法不令人诟病。一个有着阴暗过去的大盗，对抗拥有绝对权力的总统团队，这种揭露阴暗的故事令人大快人心。Luther无所不能，到最后也毫发无损，而艾德•哈里斯饰演的警察道德感有余、智力不足。影片的这种设置，Luther和总统、警察的抗衡中，智力上并不均衡，照常理，如此设置很难产生火花，只有势均力敌的双雄式或三角式较量，才能制造够劲的龙虎斗。不过，由于反面人物的特殊身份，我们对这种设置会宽恕许多，重在爽心，对情节就不必苛责了。我们愿意在电影中看到，总统代表的强势集团遭到应有的报应，但现实中，我们更相信，他们代表的强势权力是无法对抗的。这是一次造梦的旅程，克林特代表我们实现了一个反阴暗的成功行动。剧情平庸而牵强，由于克林特等演员的发挥，在一定程度上，拯救了这部电影，使它可以从三流电影的阵容里勉强抽调，列到二流电影里面。